不能遺忘，但也不需腐蝕傷痕 - 從台客座談會再論台客

謝謝 iron 引用馬達日前發表的「有一天，當我們不需要『台客』這個形容詞」，讓俺得知台灣智庫所舉辦「台客文化論壇」的訊息，也謝謝豆腐魚辛勤的記錄，讓身為小上班族的馬達得一窺座談會的精華。細細讀完座談會中各與談人的談話記錄，雖如豆腐魚所言「每位講者分別從族群、階級、性別、文化工業的角度，一個個縱深切入『台客』為何會引發爭議，試圖縫補每個分析的細縫，論壇讓我感覺到的是一個全面的『台客分析』」，但正如當日與會者 Pardon My French 的感受：「我鮮少看到與談人以開放溫和的態度提出他對這樣現象實際訪談的結果與觀察，只感受飄在空氣中沒血沒眼淚的理論壓制與微妙、客氣有時略帶強度的言語攻防戰。」馬達只覺無比沈重。

的確，一如豬頭皮表示「北社的聲明是很有意義的，讓後輩能了解『台客』如何生成、意涵是什麼」，但除了台大社會系助理教授李明璁約略點出將台客放諸公共領域討論的未來方向，並在總結時提出「對於『台客』，應該回到大眾文化的本質，從顛覆去創造被關注的契機... 要讓台客『日常化』、『主流化』」以外，無論從國族、從歷史、從文化，仍然停留在被歧視、被欺壓的舊思維中打轉，似乎深怕年輕一輩遺忘過去的裂痕與傷痛。

看到 Anarch 在茄苳樹窠「你啊」和「台客」留言提到「在他們（年輕朋友）的人際關係裡，使用『台客』一詞並無矮化貶低的意思」，馬達俺今天稍早也做了個碎石子調查，對象是我女朋友 Vicky 兩個大二和大三的弟弟，得到的也是同樣「台客非蔑詞」的結果。咱們這些台灣社會的進行式或許仍念茲在茲地困鎖在割裂的愁城，「他們必須認識『台客』的過去」，百分百沒有錯，但屬於未來式的年輕朋友是否也得撩起垮褲管涉於此泥沼、背負同樣的傷痕？

這兩天不知在哪裡看到一個人的負面經驗，記得是這樣的：他提到在公車上遇到自己大學的教授，在數句交談後，該教授說：「你一定是個台灣人。」不言可喻的鄙視態度，凸顯的是自己的無知淺薄不足為鑑，但值得正視的是這個教授用的貶詞並非「台客」，而是端端正正的「台灣人」，因此或許可以這麼說，歧視與否端看態度而非用詞；反觀座談會中提及所謂「『客』是主奴的結構」、「以台為名，形客之實」的論述，俺認為反倒是以如豆目光行擴張傷口之惡。

認識了台客的過去，撩撥了台客的現在，我想最重要的仍是：台客、台灣人的未來。或許由於與談者的背景與動機，也可能是短短半天時間的先天限制，這本非座談會的目的；但俺認為一個訴諸公共領域的討論，形成正面驅動的意識或力量方能彰顯其價值。

馬達之前提到：「從台客負面意義翻轉工程的啟動，對台客或其所象徵意念所產生的到地歸屬感，依稀可預見將可能形成屬於台灣囝仔自己的驕傲節奏」，從伍佰自己的作品如海上的島、台灣製造，到與林暐哲、豬頭皮等人發起的「台客搖滾」，或許俺是伍佰忠實的信徒而有偏差，但仍無法理解座談會中為何有將台客視為品牌行銷但套上重重舊框架的劃地自限下「會有很大的問題」如此悲觀的論調。歡迎大家看看中國朋友對海上的島一曲的迴響：「海上的島，島上的草」，台灣的美，就這樣行銷到對岸！台灣製造這首歌，伍佰雖不是什麼社會學者國族專家，但透過藝術家細膩的觀察，發生在周遭或許我們認為不起眼的事實，竟可以是台客、台灣人、台灣囝仔凝聚自信的起點。（請參閱拙文：與伍佰相遇 (十一之二) - 再創台語搖滾新浪潮）

在不遺忘之後，對未來走向做積極正面的思考，和在地驕傲信念的生成形塑，相信正是當下台灣最迫切需要的，而我們到底為年輕的朋友做了多少？

延伸閱讀：
關於台客精神的好文 - The Unbound：林強：雜種化台灣音樂創作邁向坎城影展